顧念從來不信鬼神之說，哪怕是她自己重生她也覺得只是磁場的變化產生的量變罷了。所以玲瓏來的時候她雖然害怕，但腦子卻十分清晰。

看不到對方，但對方選擇在緋紅走的時候來，那就說明對方還是忌憚緋紅，或者打不過緋紅。而且選擇在如此喧囂的時候悄悄打開牢房門，說明對方也不會什麽法術。

至於隱身……顧念雖然無法解釋，但她相信總有她不能解釋的事物。

隱身解除後，玲瓏手腕上的一個珍珠手環閃了一下。那手鐲很特別，小拇指寬的金屬連接著一顆拇指大的珍珠，依著旁人來看，可能那金屬上的東西不過是一些稀碎的寶石什麽的。可在顧念這個現代人看來，那些東西就像是電腦裏面的主板一樣。

顧念終於是慢慢的放下了板凳，又朝著玲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，道：“坐。”

這反映好像超出了玲瓏的理解範圍一般，在她的預想中，此時的顧念應當是恐懼、欣喜、慌亂，再不濟，也當時會像是遇到天神一樣。這般鎮定自若的還叫她坐，一時間讓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玲瓏依舊是那個十四五歲的模樣，一身白色簡裝搭配著褲子，說現代不現代說古代不古代的。長發披肩，一雙眼睛少了淩雲府時候那膽膽怯怯的模樣，多了一絲靈氣和一股子桀驁。

顧念沒等她坐下，自己便自顧自的將桌子重新擺好，然後坐了下來。

玲瓏看著那桌子就覺得肉疼，雖說那桌子只是小桌，但那麽硬生生的砸下來……玲瓏看了看自己被砸紅的手腕，雖說有氣，但也生不出來。於是她就那麽站著，似乎在等顧念一個解釋或者一個道歉。

然而她的對手是顧念，顧念早早便坐下，一手搭在桌上，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桌面。眼神平淡如水般的盯著倔強不肯坐下又不願意第一個開口道玲瓏。

終於，玲瓏咬著牙，坐到了顧念對面。

玲瓏賭氣般說道：“說吧，你想知道什麽？”

顧念淡淡一笑，道：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

玲瓏差點吐了一口淩霄血，頓時有種自己玩不過眼前這人的感覺。她瞪了顧念一眼，道：“我叫唐小滿，是一個時空管理員。”

顧念的眸子亮了一下，雖說她能理解‘時空管理員’這幾個字的字面意思，但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。

“恕我孤陋寡聞。”顧念笑道。

唐小滿雙手環胸，努力的擺出一副不與爾等凡人一般見識的模樣。但其實心裏很虛，畢竟她是要殺人家的。

唐小滿沒回答，就等著顧念坐不住了然後追問她，她才好占得一個優勢。可是她又一次的證明她錯了，眼前的這個人……真是太，厲害了。

“好吧，不過就算是我說出來，以你的見識也不見得會理解。總之，你以後會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主，所以我的任務就是殺了你。”

顧念一聽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隨後想了想，道：“時空管理員啊……我只知道‘空間’是抽象概念，其內涵是無界永在，其外延是一切物件占位大小和相對位置的度量。不過這也只是在哲學的角度，若要人解釋，還正當時解釋不了。”

唐小滿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兩眼珠子差點凸了出來。“你，你，你……你是穿越者。”她‘你’了半天，拍案而起，大驚。

外面的守衛似乎聽到了動靜，連忙往裏面喊了一聲：“國公夫人，裏面……”

顧念揚聲道：“沒事，只是朋友來了罷了，你們不用進來。”

“朋友？是，是是。”隨後他又嘟囔了一句‘啥時候來的啊？咋沒看到呢？’。

隨後顧念依舊保持著微笑，看著唐小滿。

唐小滿微微震驚後，滿臉尷尬的說道：“呵呵……聽同事說過遇到過穿越者，沒想到自己居然還遇到了。我就說嘛……明明你這個人物在七八年前就死了才對的。”

顧念點了點頭，道：“確實，原本的人那時候確實死的。”

“哦，哦……死了……”

“那麽唐姑娘，你可否告訴我，是不是你殺的呢？”顧念的臉突然冷了下了，上一秒叫人如沐春風，此時此刻叫人如陷入寒潭一般。

唐小滿心虛，雖然她只是在執行任務，也是為了保護更多的生命。可人家苦主找上門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，叫她怎麽不心虛。

“這個……我不知道如何回答。”

“那就麻煩唐姑娘說說，為何要殺我吧。想來在淩雲府中，你也是想要伺機殺我的是不是。”

一想到在淩雲府裏的時候，唐小滿就覺得老殼疼。時空管理局的規定，幹預歷史性人物只能殺一次，若是那人沒死，便只能說明此人的時間軌跡還不能消失。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就只能是幹預其他，比如當中導致一些重要因果的東西。

原本的計劃，是她會接著‘玲瓏’這個殼子，離間淩風和顧念的感情。可沒想到竟然處處碰壁不說，還直接被趕了出來。

唐小滿嘆了口氣，最終還是說出了實情。

唐小滿乃是時空管理局太陽系分局，時空管理局皆是由一臺時空平衡數據超級電腦作為核心主導。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運行軌跡，為了保證這個時空能一直正常運行，所以每個時空都會參照相對的平行時空的運行軌跡，然後時空管理局的人會根據最完美的那條時空線，對其他時空進行幹預。

顧念所處的這個時空，在十年後就會爆發全面的戰爭，原本應該是大瑜獲勝，但由於顧念這個相當於BUG存在的關系，會導致最終女真獲勝。而女真過崇尚巫術，將大瑜的人民作為祭品或者牲口，讓大瑜人民生不如死。

最後的五十年中，女真修習禁術，大肆殺掠，生靈塗炭。摸約會在五十年後，女真會誕生另外一位聖女，掌握通天之術，其實也就是腦電波之類的東西，引來別個空間的人……最終這個空間會提前幾十萬年滅亡。

不但如此，還造成了時空混亂，牽扯了數個時空糾纏在一起。

顧念聽完，嘴角抽搐了一下，縱然如此理智的她，此刻都想問一句“姑娘，你腦子沒問題吧。”

不過她依舊相信唐小滿所說的事情，畢竟她自己便是一個穿越者，自然對空間時間等維度說深信不疑。只是她的三觀這般猛然被刷新，還是讓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，確定了這真的不是再做夢。

然而就算她的內心如同海上的波濤般胸有，臉上那張淺笑如風的面具依舊帶得好好的。

唐小滿在桌子底下給顧念豎起了大拇指，心道：這女人牛B啊，這都那麽鎮定。

“但是我還是不懂，我不過一屆商人罷了，為何能引起兩國的交戰。況且據我所知，女真國不過是一個小國罷了，根本無法動搖大瑜根基。”

“很簡單啊，你老公被陰謀詭計給害死了，你為了給他報仇啊。”

“你說，淩風會死？”顧念的聲音立馬冷了起來。叫唐小滿懷疑她是不是有精分。

其實之前唐小滿說的，顧念都只當做是一個可以叫她大開眼界的新鮮事物聽著。然便是這句話，叫她如醍醐灌頂一般，險些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
唐小滿意識到自己失言，連忙捂住嘴巴，道：“按照條例，我不能給你講太多。要不是你是穿越者，我連前面的話都不會和你多說。當中細節，你就不要指望我能給你透露了。”

“我給你錢。”顧念幾乎是脫口而出，不管唐小滿需不需要這裏的錢，或者她有沒有錢，但是這是顧念唯一能拿出來的東西。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達成這筆交易，於是只能將自己最是富裕的東西拿來交換。

哪怕會因此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。

唐小滿不屑的冷哼道：“你覺得我需要你們的錢嗎？”

“那你需要什麽？”這是顧念是生意之道，排除她不需要錢，那就是有想要的東西。

唐小滿眼睛一眨，瞬間明白過來，是中了顧念的套路。當即道：“蝴蝶效應知道不？我怎麽可能……”

“你既然說殺了我便可以阻止一切，那便說明我就是一切起因的開端。你已經殺了花花一次，能對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姑娘下手，你難道真就覺得問心無愧？你若是告訴我，或許我可以改變。”

唐小滿確實對當初推花花落水的事情心有愧疚，然而這種事情她做多了。往往很多歷史上那些該死的，或者不該死的人，她都會從中幹預。什麽人該死，什麽人不該死，都是由時空數據決定的。

其實當初推了那個小姑娘落水後，時空數據便恢覆了正常，唐小滿便以為一切都已經搞定了。可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，就在幾天前，時空數據突然給出了黃色警告。

雖說黃色警告不過只是中級警告，代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，但上頭還是派她來。令她沒想到的是，當初那個被她殺了的人居然還沒死。

對於任務的失誤，唐小滿沒敢上報，原本想著找個機會改變歷史軌跡就好了，誰知道這夫妻兩人的感情那麽好，於是唐小滿才想到要悄悄的弄死顧念。反正這種事情，他們也經常幹。

現在值得慶幸的是，她的任務完成了，而這個穿越者的出現是時空數據也無法演算的，所以她只需要上報就好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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